夜雨秦声

剑网三
脑洞堆积处。

#当他不再属于你#
[万花]
这几天和往常好像没有什么差别,他每日晨起,洗漱、梳发、外出采药,午后守着药罐,小扇温着炉火,细细读一卷医书。
但你能察觉到些微的不同。
你依旧跟着他挑拣药材,他却不再耐心地为你讲解半夏与水半夏的区别,不再将那些极赋深情的药名轻声念给你听。闲暇时他伏在案上,闭目养神,而不是静静看你。
你怪他给你的太过平淡,现在却开始明白,花海中他为你吹的笛声不是毫无缘由,挑拣药材时覆上手背的手不是机缘巧合,他并不是看每一个人时眼眸都如濡湿的墨。温柔亦分冷暖,他曾将最柔软的温柔赠你,是你亲手推开。
“在走什么神?”他对你温柔地笑,“可以让一下吗?我自己来就行了。” 

[纯阳]
你说纯阳冰冷的雪并不适合你,于是他放你走。
你一路去向江南,走过草长莺飞的初春,走过万物萧条的深秋,也结识许多爱说爱笑的朋友。你觉得江湖就应是这般快意模样,而不是终年守着皑皑白雪,一柄剑就足够陪伴春秋。
外面的世界如此新鲜美妙,你以为你不会想他。只是经历的人情冷暖你总想说给他听,见过的瑰丽景色你总想他也看到,身边的友人来了又走,你渐渐明白孤独的意味,却不知为何。
纯阳冰冷的雪已离你很远很远,你走过大唐大好河山,身侧却总觉得空空落落。
此后你再未见过他,直到某天,一封信辗转千里交到你手里。你拆开信封,落出一样东西。那剑穗染了几丝血迹,用得很旧,是多年前你亲手编成,又亲手为他系上。
信上仅有几字:“师父病逝,最后嘱托将此物还与你。”
当年他同纯阳冰雪目送你远走,你却嫌雪落在后颈冰冷刺骨。如今那捧雪终究化入泥土,一丝凉意也不为你存留。

[藏剑]
路过西湖闹市,你在一对同心结前驻足。
做工说不上精巧,怎么看也只是平平常常,却让你无端想起,某年春末,也有人送过你这样一对同心。
“结得同心成了,任教春去多时。”那声音仿若又在耳畔响起,缥缈得就像某年某夜铺洒在廊前的月色。
你不禁伸出了手,却有另一只手在你之前碰到了它。
是他。
他看到你,神色略有些惊讶,但很快就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,收回手对你颔首示意,随即转身离开。
你这才注意到他身边已有了别人,那女子一袭明黄衣衫,背着轻重双剑,他牵着她的手,轻声聊着庭院里新结的杏子,语调是你曾熟悉的那种,里面仿佛有化不开的温柔。
那两人渐行渐远,小贩殷勤的上前招待,“姑娘可真是好眼光,这同心结啊,送心上人再好不过了,你看……”
而你停在原地,指尖还轻轻搭在那丝结上,恍惚只听见他答。
“她啊,一个故人。”
结得同心成了,任教春去多时?
原来结遍同心留不住,到最后仍是各得归所,冷落江湖。

[天策]
你没想过再见到他会是这种情形。他从叛军的马蹄下救下你,银甲红袍的样子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
“此地危险,你骑我的马,顺着这条路南走,那边尚且安全,到了营地我们的人自会安置你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不必担心。”策马而来的男人打断你的话,向他伸出了手,他握住那只手借力跃上马背,皱眉问那人,“你怎么跟来了?”
“不放心你。”男人答的简短。
你望着他,想说点什么,“小心”或是“等你回来”,就和从前一样。可视线落到他扶在那人腰侧的左手上,苍白的言语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回去,你张张嘴,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。
事到如今,连一句话也嫌多余。
而他似乎也不需要你回答什么,那两人谈论着你听不太懂的战事,很快便策马离开,马蹄卷起一地尘土,你看着他们身影消失的地方,残阳如血,狼烟遍地,突然就明白了什么。
曾经他浴血沙场,不惧马革裹尸,一杆长枪只为守你与大唐。如今他仍愿纵马而来,护你周全,你却知道,你与大唐芸芸众生已无分别。
而他?他已找到了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人,黄沙百战,同去同归,不再是独守大唐。

[五毒]
“你原先不是问过,我给你下的是什么蛊吗?”
他送你出苗疆,一路上沉默寡言,直到分别时刻,才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来。
你望向他以示询问,他却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,半天才微微一笑。
“我骗了你,那个不是什么对我说谎就会死的蛊。”
“所以你说喜欢我的时候,我真高兴,因为我知道那不会是谎话。你说不喜欢我了,想要离开,我也很高兴,因为你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,你在顺应自己的心意。”
“我最希望的,就是你能开开心心,做自己喜欢的事。还有就是珍惜自己,不要犯险,往后我的蛊惑再也给不了你。”
他一个人慢慢说了许多,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你,和你预想的不同,那双眼带着笑,没有泪水。
“就走到这里吧,”他和你告别,语气轻柔,却斩钉截铁,“再见了。”
而他没有说出口的事,是这个苗疆人所能给予你的最后的温柔。
多年以后你死里逃生,贯穿心口的伤口竟愈合如初,另一种不同于刀枪所创的疼痛却莫名的深入骨髓。
那是一只蛊虫在你身体里死去。听说生死蛊同生同死,子蛊却可带走宿主的性命。而另一只,在他身上。

[唐门]
你还是哭了,一步步走向那人。
他抬起手臂,却不是为了展臂迎接你,转瞬之间,一个接一个的,各式机关布满他方圆十尺。你的脚步被迫停下,透过泪雾看他,而他站在机关中央,和你对视,面具后的眼不带感情。
原来他脚下天绝地灭,暗藏杀机,身遭无人可近。
你曾站在他的身边,享受着他所给的安宁却毫不自知,如今你再想回去,才发现靠近他的每一步都本该是钻心刺骨,荆天棘地。
曾经他用遍地机关护你安宁,如今他用遍地机关画地为牢,连归路也不肯给你。

[七秀]
“可以再为我跳一支舞吗?”最后你这么问她。
你曾迷恋于她,迷恋她美丽的眉眼,迷恋她如云的秀发,迷恋她细软的腰肢,和一舞倾倒众生的风华。
如今这热烈的迷恋趋于冷却,只有一点死灰还透着零星的火光。你被另一双冰冷的眼眸,另一对清寒的剑刃迷了心神,只是还贪恋她的云裳。
她却将平日百般爱惜的舞扇抛入火盆,窜起的火舌舔舐着红绸,火光映亮她的侧脸,就连额前的花钿都是你一度偏好的模样。
“你要我为你跳舞?”她抽出你从未见过的长剑直指向你,眉目间是不需要伪装的、与生俱来的傲意,那双眼眸冰冷绝然,胜过你见过的任何姑娘。
“我若不喜欢你,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?”

[少林]
佛堂肃穆,燃香袅袅,他依旧一袭半旧僧袍,跪坐佛前,轻而缓的敲着木鱼。
你在堂前伴他数日,不为求佛,只为再求一次机会。年少时总将别离说得轻易,却不懂此心安处是吾乡的道理。
然而他恍若未闻未见,不顾你跪到颤抖的双膝。
从前只道他温和如佛堂池中静谧绽放的睡莲,现在才知他心肠也可硬如历经千锤百炼的石像。
“佛曰:人生有八苦,生老病死,爱离别,怨长久,求不得,放不下。”他终于说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句话,你的心却随着话语一点点下沉。
“三年了,”他睁开眼,琥珀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前方,神色淡泊从容,“贫僧都已放下,施主又有什么好执迷的呢?”

[明教]
你曾想过再见到他时会是何种模样,也许是酒楼窗口不经意的一瞥,也许是深夜屋顶飞掠跳跃的刀光,然而都不是,连最普通的擦肩而过都没有,此生你再未见过他。
他曾笨拙的跟你学中原的口音,曾笨拙的将你的手指握入掌心,也曾悄悄为你掖好被角,没轻没重弄醒了你都不知道。
他为你做了许多他不擅长的事,谁能想到,那双只会握刀的、属于刺客的手,也曾为心爱的姑娘放下兵刃,不太熟练地拭去她眼角泪痕。
他本就不属于江南这绵绵细雨,水榭楼台,不过是为你折断羽翼,作茧自缚,稍作停留,如今你既然放开了手,就该知道他只会往高处远处飞去,不会回头。

[丐帮]
你再见到他,是十年以后,君山湖畔。
他的模样没变多少,和以前一样不修边幅,坐在船头的姿势也一分未变,大剌剌的翘着腿,嘴里还叼了根野草。
五六岁的小姑娘抱着酒坛子一路蹦蹦跳跳,身后跟着只毛还没长齐的雏鸟,她把酒坛扔过去跳上小船,他伸手稳稳当当接住,仰头灌了一口,满足地喟叹。
小姑娘伸出短短的胳膊去抢酒坛子,脆生生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,“说好的就一口!要是让娘发现你又偷喝她酒,看她不天下无狗伺候你!”
你站得远远,看着他们嬉闹,心底既不刺痛也不酸涩,只有一片略带慨叹的宁静。
你想起多年以前你们共同度过的青春年少,想起饮酒湖畔兴起时的豪言壮语,想起不经意交握住手时他莫名红了的脸颊,想起某间客栈夜里打在窗上的冷雨。
你想起一切欢笑争吵与伤痕,当时却只道寻常。
他原本是带着微微醉意的一阵轻风,他现在仍然是,只是这风如今吹拂在君山的芦苇荡里,你只能远远的看,看它轻轻摇动芦苇,吹皱湖水,你曾知道那有多温柔。

评论

热度(64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